文丨化妝品報記者 鄒欣晨
“環保問題”一直是歐洲化妝品行業關注的熱點議題：減少碳排放、使用清潔能源、推崇替換裝、給產品更換可降解包裝……企業們“各顯神通”，紛紛推行環保方案，以響應歐盟“讓歐洲先于全世界實現氣候中和”的號召。然而，隨著2022年“凜冬將至”俄烏戰爭導致的能源危機，曾經在歐洲喊得響亮的環保口號，似乎漸漸“鴉雀無聲”。
能源費用飆升，化妝品企業掙扎求生
“說實話，我的確不再關心保護環境的話題了。環保人士正在操心怎么讓地球活到下個世紀，而我只關心不燒木柴我的員工在下星期會不會凍死。”
在德國《明鏡》周刊（Der Spiegel）9月16日對中產階級的群訪報道中，一家從事化妝品生產制造的公司老板如是說。據他出示的賬單，該公司旗下一家小型工廠的天然氣費用已經從曾經的每月721歐元漲到了每月2588歐元（約合人民幣一萬八千元），而這樣的工廠他還擁有7家。
“曾經我支付給政府的能源費（包括天然氣和電費）是每年12萬歐元（約合人民幣84萬元），但從今年10月開始，我們每年得付超過100萬歐元（約合人民幣699萬元）。”他向《明鏡》訴苦道，“環保人士在工廠前游行，抗議木柴燃燒冒出的黑煙污染空氣——因為我不得不關閉空調省電，在工廠里燒爐子取暖，這簡直像回到了中世紀。”
巴斯夫這種行業巨頭的日子則稍微好過一點，但也只是“相對而言”。據路透社報道，隨著俄羅斯延長向德國輸送天然氣的主要管道“北溪1號”的關閉時間，德國的天然氣價格正在持續飆升。受此影響，許多德國化工企業不得不下調產量。巴斯夫在路透社的采訪中說，該公司正在監測其脆弱的天然氣供應，并準備進一步削減產量，大幅增加進口原料的份額，以彌補國內生產的減少。
“我們已經減少了一部分原料的生產，改為從外國市場購買，以降低本地工廠的天然氣消耗。”這家德國化工公司在一份聲明中表示:“巴斯夫正在密切關注形勢，并將根據形勢決定是否對供應鏈做出適當的改變。”
“天然氣是生產塑料、藥品和化妝品等產品不可或缺的燃料與原材料，德國化工業是全國消費天然氣最多的行業之一，也是在這次能源危機中受沖擊最嚴重的行業。”德國化工業協會主管Kuhlmann在《明鏡》的采訪中坦言，“第二季度化工業的產量比上一季度下滑了6.4%，更糟糕的是，這恐怕只是開始。”
Kuhlmann認為，如果天然氣供應問題在這個冬天還不能得到改善，供應鏈勢必會出現斷裂，目前出現“減產”的化工廠或將迎來“停業”的悲慘結局。
產品漲價斷供，消費者怨聲載道
面對高漲的天然氣賬單，一些化妝品企業轉而提高了產品價格，試圖從客人口袋里賺回被能源費“割掉的一刀”，而消費者對此自然也是滿腹牢騷。“一年前DM（德國營業額最大的藥品-化妝品零售商）貨架上的口紅還是一歐一支，如今卻敢開價5歐元！這些廠商口口聲聲說著商用能源費多貴，民用電氣多便宜，希望消費者諒解，怎么不想想我們也得為日常生活的開支焦頭爛額！”35歲的慕尼黑居民Christina在《明鏡》的采訪中抱怨。
而摩根大通(JPMorgan)本周發布的一份標題為“不祥的冬天將至”的報告稱，對消費者而言，由此引發的生活成本危機“才剛剛開始”，報告中指出，盡管各國政府已撥出數千億歐元，以保護歐洲民眾免受能源價格大幅上漲的影響。可品牌與制造商仍然面臨艱難的抉擇:是將上漲的成本轉嫁給消費者，還是自己承受痛苦
“由于原材料成本上漲，企業選擇自己承受痛苦的代價是顯而易見的。本周四（9月15號），曾宣布將不通過產品提價來抵消高昂的能源費的Primark公司發布了盈利警告，稱該公司利潤即將‘抵達歷史最低谷’。”摩根大通在這份報告中說，“據調查，40%的化妝品企業已透露出即將對價格做出‘適當調整’的意向。Primark母公司AB Foods即將離職的首席財務官表示，‘零售業正在經歷我從未見過的價格飛漲。’”
而在一些富有的消費者看來，更大的問題是“有錢也買不到東西”。Juan 向《明鏡》展示了她去漢堡的DM采購防曬霜時拍下的照片，“我幾乎以為這里出現了集體旅游潮，大伙兒都一窩蜂地搶購防曬霜。”她詼諧地說，“我沖店員發問，嘿，你們的防曬霜都去哪兒了？是換地方擺了嗎？還是全漢堡的人都去海灘旅游了？她說，不，夫人，是因為廠商沒有原材料，生產不了，也供應不了，就剩下這些了，您看著買吧。”
“我們的政府聲稱要減少碳排放，如今卻重新啟動了貝克斯巴赫、貝格卡門、和芬恩的燃煤發電廠；香奈兒，我們的知名企業，宣布要在2021年達成100%使用清潔能源的目標，如今也‘食言而肥’。”在所有受訪者中，54歲的Tim Moreno表現得最為悲觀，“說到底，環保政策不過是一紙空文罷了，需要的時候用它裝點自己保護生態的名聲，危急關頭就棄之不顧，沒有人真的關心氣候變暖。”
“當然，我也理解他們的選擇，冬天里凍得瑟瑟發抖的時候，誰還記得夏天高溫引起的山火呢？” Tim Moreno說。
（本文資料來源：德國《明鏡》周刊、英國《每日電訊》、摩根大通官方網站。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