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丨化妝品報記者 李碩 吳若瑜
2022年,反復的疫情下,國內化妝品工廠的脆弱性一覽無余。據《化妝品報》不完全統計,在過去九個月里,全國約減少了超400家持證生產企業,消費疲軟、原料漲價、物流受阻……行業內唱衰聲音此起彼伏。
然而,如此消極的語境下,仍有一批化妝品公司斥資數億元、數十億元拿地建廠,引入價值不菲的設備,讓一座座嶄新的化妝品生產基地拔地而起,為企業自身,也為處于低谷的化妝品行業注入更多信心。
那么,面對上浮的成本壓力、波動的訂單,這些企業頂著現金流和資產折舊壓力,熱火朝天建廠的驅動力是什么?《化妝品報》在梳理雪玲妃、隆力奇、福瑞達等正新建/在建化妝品工廠案例,采訪了多位化妝品企業負責人,總結了以下三點原因。
新工廠多建于內陸地區 產業轉移悄然發生
今年投入建設的化妝品工廠項目,多數并非位于化妝品生產企業聚集的珠三角、長三角地區,而是在全國范圍內呈散點式分布。
例如,雪玲妃本草護膚產業園項目位于江西;隆力奇的亞歐美谷國際生物科技園項目位于新疆;福瑞達智美科創園二期位于山東;華熙生物科技產業園落戶安徽巢湖經濟開發區花山工業園區。
“這背后主要涉及成本問題。”湖北研妝實業有限公司OEM事業總經理汪峰認為,在上海建廠門檻高,如果企業一年沒有上億元的銷售額很難支撐,而廣東雖化妝品企業眾多,但也有一定的門檻。
記者發現,近年來,在全國各地建設“化妝品谷”熱潮下,如湖南、山東等地正積極地向化妝品企業拋出橄欖枝,吸引其在生產成本較低、用地儲備充裕、政策扶持多的內陸地區拿地建廠。
以湖南歐標為例,據《湖南日報》報道,從廣州轉戰湖南后,與廣州花都相比,湖南歐標在寧鄉“美妝谷”工業用地便宜83%,廠房租金便宜50%,工業用水便宜13.5%,工業用電節省三成,蒸汽費用節省63.3%,員工平均工資節省12.5%。據了解,今年3月,寧鄉“美妝谷”同微肽生物、雅婷、銘顏生物等數十家美妝企業簽約。
除人工成本、土地政策、招商引資政策優惠等因素外,在廣東博然堂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市場營銷總監張小恩看來,部分選擇內陸地區的企業側重通過發展產業鏈,帶動周邊的供應鏈體系,如瓶蓋、紙箱等。“它們不屬于訂單型企業,不在意客戶資源和快速反應能力,更在意成本和土地政策的優勢。”他認為。
正考慮自建或收購工廠的潤貝舒品牌負責人陳磊表示,這輪疫情也讓他意識到,雖廣州、上海是化妝品供應鏈集散地,但企業必須考慮在全國多地設立工廠、倉庫乃至團隊,以提升抗風險能力。
新工廠多有品牌加持 頭部企業的供應鏈爭奪白熱化
薇諾娜、隆力奇、林清軒、雪玲妃……從建廠主體上看,新建和在建化妝品工廠幾乎都有頭部品牌加持。不同于中小企業,憑借規模優勢和充裕的現金流,頭部企業能夠跳出疫情影響,將公司戰略置于更長的時間周期、更大的空間中,進而有底氣做出建廠的決策。
張小恩認為,第二季度,化妝品企業都很困難,但是頭部品牌的抗風險能力要強于中部以及新銳品牌,所以走得更穩健,抗風險能力更強。“今年進行建廠規劃的,基本上都是企業持續增量,并有前期規劃設計的企業。” 他表示。
而至于為什么品牌型企業紛紛建立工廠,陳磊認為,其一,品牌型企業建廠是為降低成本;其二,品牌若無法控制供應鏈,就無法把控產品品質。對此,汪峰也認為,化妝品法規變革后,要求備案、注冊企業提供產品配方信息等細節,而代工模式的不確定因素較多,當代工廠不愿意公開配方細節,品牌方自身又不想做經銷商時,只有把核心能力掌握在自己手里,才能不被工廠“卡脖子”。
值得注意的是,除品牌型企業自主建廠外,如今,行業也出現了頭部品牌企業和頭部代工企業抱團合作的案例。
例如,科絲美詩就正與完美日記合資建廠,分別持股51%、49%。對此模式,科絲美詩(中國)總經理助理申英杰曾對媒體稱,在這一合作模式下,對代工方而言,鎖定了頭部企業的大訂單;對品牌方而言,產能更加穩定,也能壓低生產成本。
在多位業內人士看來,雖然化妝品行業短期承壓,但多數企業仍對于化妝品市場大盤持續增長持樂觀態度,這是企業選擇建廠、深化供應鏈的最根本原因。
對此,張小恩也認為,頭部企業會關注3-5年的長遠目標,做長期規劃,誰能沖向百億企業,搶占排位,誰就能獲得更多的資源,加之,化妝品市場還處于增量,國家也正扶持建設百億企業。
智能化成布局熱點 化妝品工廠門檻提高
當描述新建生產基地特征時,除了占地面積、產能外,許多企業還會提到一個詞——智能化,而這正是許多老牌企業決定新建工廠的重要因素。
例如,2030年前隆力奇計劃在全球范圍內建造5-10個智能工廠,目前,其已完成4個工廠,而其在新疆霍爾果斯的新建工廠將成為第五個。
據悉,貝泰妮新建生產線同樣具備高度自動化水平,具備在無人干預的情況下,按規定的程序或指令自動進行操作或控制的能力,進而減少生產過程中的差錯,有提高勞動生產率、產品質量和生產穩定性。
除此之外,環亞也已建成自動化集成中央控制系統,上線的SAP系統和MES管控平臺,實現了生產計劃、仿真排產、防差錯配料、智能倉儲、數據采集、全流程質量追溯、電子看板、運營監控中心等信息化管理。
博然堂邀請富士康的自動化團隊設計工廠的智能化方案,為工廠定制一系列智能化的軟硬件設備。芭薇將5G覆蓋新園區,并計劃利用AGV(智能搬運機器人)運輸,取代部分人工搬運,用中央調度系統取代人工指令,APS智能排產,生產工藝中運用全自動灌裝,包裝,協作機器人參與工序運作。
在張小恩看來,智能化工廠更能做到規范化、合規化管理,這是未來工廠的基礎和門檻。此外,智能化、信息化可以增加產能和能效,做優勢的供應鏈,有價值的供應鏈。
貝豪全球面膜文化創意園效果圖
對此,汪峰則持有不同觀點,在他看來,雖然智能化是趨勢,但具體到化妝品行業,產品更新迭代快,企業仍需根據消費者趨勢不斷調整,全盤產品自動化不現實,即使是長期單品線,也會因包裝風格變化的限制,無法實現自動化,而多是半自動、半人工模式。“無論是工廠管理還是品牌的建設,不一定都要遵循大而全的管理模式,具備企業特色、品牌特色才是未來發展趨勢。”他認為。
據化妝品報統計,化妝品生產企業毛利約25%,但去年以來,受上游原料及包材價格變動、限電、疫情等外部因素影響,國內部分化妝品企業毛利水平出現了一定程度的下滑。本質上,幾乎所有的長期價值都是建立在供應鏈的差異化和效率上,未來,無論通過何種方式,國內生產企業的確需要走向精細化運營。
整體上看,在化妝品行業低谷期,正新建工廠的化妝品企業都正用自身的確定去對抗外部的不確定,用確定的供應鏈建設對沖不確定性的流量回報。無論疫情何時平息,或許,對它們以及所有化妝品企業而言,唯有行動,才是最大的確定性。